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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张江
 
2015年7月25日清晨,我漫步在南京大学的校园里。瓢泼大雨而下,轰隆隆的雨声形成了立体的交响:外围是万马奔腾的波涛汹涌,身边却温柔了许多,那些高大挺拔的梧桐树天然形成了一道屏障将喧嚣挡在了伞的外面。这种感觉好极了,我仿佛置身于深谷幽潭,思绪伴随着脚步一起随机游走了起来……
 
1、回忆
 
7年前的一个秋季傍晚,我们七拐八绕地终于找到了那扇神秘的、生满了锈迹的大铁门。进门之后,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和一座乳白色地中海式建筑映入了眼帘——这就是传说中的叁号会所。只见一个宽大的身影走到了我们身旁,他就是西犸——叁号会所的主人。那天,我们聊得很开心,从北京独特的文化活动到《黑客帝国》。从此,集智俱乐部终于有了固定的据点,在这里一扎就是四年。自从这个会所于2012年拆除之后已经好久没和西犸联系了。听说,这次南京会议他也来了……
 
6年前的一个晚上,北京科技大学的阶梯教室。我刚讲完“生命之流”的讲座,就有一个戴着宽边眼镜,个子高高,脚下却踩着一双红色旅游鞋的大男生走到了我面前,做了一番充满激情的自我介绍。他,就是吴令飞,网名计算士。当时他还是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即将毕业的硕士研究生,但却对我讲的这一套非常烧脑的统计物理学感兴趣。今天,他也会到会场,不知道他的样子变了没有……。
 
 
与吴令飞同一时期加入集智俱乐部的还有曹旭东。他们两个都充满激情、思维敏捷,同时动手能力超强,但却在思维方式和做事风格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一次,我在读书会上给大家出了一道数学题:将一根直线:段随机切上n刀,这根线便断成了n+1个小线段,那么这些小线段的长度服从什么样的概率分布?吴令飞用最大熵方法给出了解答(这也是我期待的标准答案)。于此同时,他还开了一个巨大的脑洞:双层熵问题。曹旭东在一天之后写了一个长长的笔记,用泊松过程的方法推导得出了同样的分布,整个推理过程非常严密,同时还指出了吴令飞的推导的一些跳跃和异想天开之处。
 
当时求解这个问题的还有一个人,这就是东方和尚,他希望用哲学思辨来给出分布的形式。此人是苏州人士,因成绩突出而进入中科大少年班,后中途退学,闯荡江湖。在经历了娱乐圈和同声传译圈的洗礼之后开始专心向学,试图用佛教的观点来阐释科学。他是典型的中国式民间科学家,但却别致可爱。与众不同的是,他始终是一个忠实的学习者,并在跟科学家对话。然而,东方和尚在集智混迹了三年后便销声匿迹了,不知道此人今天会不会出现呢?
 
作为最早跟着我做集智的老集核之一李旭东,一直“不务正业”地窥探别人最深层的隐私——假如你的余生只能做一件事,你会做什么?面对这个问题,不同的人在李旭东的摄像机面前都会做着各式各样真实而动情的“表演”,这也许是一次“经验自我”和“陈述自我”的搏斗。但是,我却自诩坦然,因为我是早已经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的人。那是什么呢?集智俱乐部?不,我头脑中的一个声音说道,那应该是“观察者理论”——一套试图建模“人机交互”系统的基础理论。2009年的时候,我曾在头脑风暴论坛写下了一个系列长文:“系统中的观察者”。然而,自那以后我就一直忙于琐事,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这里。我能怎么办呢?把学校的教职抛开?把集智俱乐部抛开?也许吧,你要想收获就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
 
正思考间,我突然发现已经到了会场。这是集智俱乐部自成立以来第一次举办正式的学术会议。多亏了吴令飞和王成军,我们终于可以在这里——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重温集智情怀。
 
这是一间中等规模的教室,可以容纳70-80人的样子。然而,现场到来的人却已经把这间教室挤得满满堂堂的了。坐在前面几排的人都是熟悉的面孔,吴令飞、曹旭东、袁行远、西犸、老玉、小木球,等等。但是,后排的人全部是陌生面孔,他们正睁大了好奇的双眼期待。
 
于是,我走上了讲台……
 
2、创业
 
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多,一屋子人聚在小小的酒店包房中讨论着集智的发展。白天会议的热烈讨论,老朋友之间的亲情倾诉,以及各路观点的激情碰撞都让所有参会人员兴奋不已。只不过,现在大家已经明显筋疲力尽,开始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
 
“集智要想发展,真的必须要走商业化的道路”,西犸坚定地说道。
 
“可是,集智的初衷应该是一个公益组织呀,我更倾向于去注册成NGO”,我应声道。
 
“你要知道,在中国,注册NGO是非常困难的,需要‘公公、婆婆’”,老何说。
 
“这个没关系,只要有人愿意跑通各种关系和相关的部门,我们倒是可以尝试”,西犸答到。
 
“可是,这一切手续也好,关系也好,到底让谁来跑呢?”,我质疑道,“要知道,即使平时的集智活动,也全部是我一个人的事。如果再给我附加这些麻烦,我会吐血的”
 
“要我说,我们压根就不需要办什么NGO或者公司,为什么一定要注册呢?我们本来就是一个自娱自乐的组织,大家千万不要在它上面强加任何过重的东西。只要我们每个人都很厉害,这个组织也自然会很厉害。”现在说话的,是吴令飞。
 
“不行”,我坚毅地答到,“我们不仅要办,而且一定要让集智俱乐部更上一层楼!” 我略微顿了顿,坐到了床头,“今天的情形已经让我深刻地意识到,大家需要集智俱乐部。今天这个会议真的给我很大的触动。第一,多年没见的老友们再次相聚,仍然未变初心;第二,今天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听众,我大多数都没有见过,但是他们却对集智一见如故。有一位广州的女教师跟我说,她已经默默关注集智大概五年时间了,虽然从来没有和我们接触,但却始终将其视为一片乐土。也许对于我们集智内部的人来说,大家并不会觉得集智有什么特别的。然而, 对于一些其它城市的科研爱好者来说,集智有着特别的存在价值。我们不仅要坚持地把它做下去,而且一定要把它做好。”
 
“可是,你自己都说了,你没有时间和精力了呀,怎么办?”吴令飞质疑到。
 
“的确,不能让张江一个人来做,他已经身兼数职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道。
 
“如果按照一般的NGO的组织架构,我们实际上需要一个秘书长,然后组织一个志愿者团队,这样就可以把张江的工作分担下去了”,袁行远说道,他除了集智俱乐部还加入了一个叫做“阳光志愿者”的组织,因此对如何组织公益社团非常有经验。
 
“我想到了一个人,她可以成为我们的秘书长”,一直在一边没有发言的小木球突然说道。
 
“谁?”大家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现在的室友,张霞”
 
3、第一名志愿者
 
第一次见到张霞还是在去年的一次集智活动上,我做了一个叫做“哥德尔定理是个什么玩意儿”的讲座。报告刚一结束,一个身着白色衬衫,披着一肩乌黑秀发的美女就笑盈盈的走了过来。我怔了一下,“你是……”。
 
“我是图灵出版公司的编辑,我叫张霞”,她不紧不慢地递过来一张名片。
 
“图灵出版……,那本《信息简史》是不是就是你们出的?”当时,我刚好在读《信息简史》,因此对“图灵图书”这个品牌还是有很高的心理评价的。“你找我有什么事?”我非常礼貌地问道。
 
“我看到咱们这个俱乐部非常棒。所以我想问问,咱们有没有想过把一些活动进行总结出版一本书呢?” 她说得缓慢自然。
 
“出书?”,我稍微皱起了眉头,“可是,出书这事情太辛苦了。我以前也和清华出版社联系过,准备编译那本《自复制自动机理论》,结果半途而废,因为实在是太辛苦了。”
 
“嗯,也许没有您想的那么辛苦。因为,咱们俱乐部已经做了这么多场活动了,每次活动还都有录像,我们只需要根据录像的内容进行一定的整理,不就可以了吗?”张霞娓娓道来,虽没有强迫,但却不容我说不。
 
“可是,我们平时的工作已经很忙了, 没有时间来做这种整理工作呀。”我还是想尽可能地推掉这个事。
 
“没关系,这种整理工作我可以来做。”张霞坚定地说,“您只需要选出来哪些活动,什么主题,应该按照什么顺序等等就可以了。”
 
我终于被她的诚恳和不懈打动了,最终完成了《科学的极致——漫谈人工智能》的写作。尽管张霞已经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在材料的整理和编辑工作上,但是我仍然要花大量整块的时间来打磨书中的内容。虽然最终的版本并没有像我们预想的那样精彩,但半年后当我捧着这本淡黄色树皮包装的集体智慧结晶的时候,还是非常兴奋不已——毕竟这还是集智俱乐部出版的第一本书啊。目前《科学的极致——漫谈人工智能》这本书在人工智能科普读物中口碑很好。它在豆瓣读书中的评分是8.2,在亚马逊、京东等平台上的评分超过了《奇点临近》这本书。我开始从内心生出一丝感激之情,如果没有张霞的坚持,就不会有这样一本书的出版。
 
我们收获的不仅是一本集体创作的图书,还包括张霞这个人。她到南京和我们一起开会本来是想宣传、售卖这本新书。结果没想到,她最终被集智俱乐部的氛围所吸引。第二天,她就被成功“安利”为我们的志愿者。终于,在经历了长达十二年的历史之后,集智俱乐部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名志愿者。
 
4、集智3.0
 
万事开头难,有了从0到1的突破,从1到100就不成问题了。张霞从公众号编辑开始做起了志愿工作。然而,随着新的活动的到来,新的文章要发布公众号,张霞感受到了压力。我们需要补充新的志愿者血液。怎么招募呢?我们采取了最为简单粗暴的方式:在公众号上直接发布招募广告。
 
“因为科学,让我们在一起!【集智俱乐部公开活动志愿者招募】”这样一则简简单单的招募广告居然很有效果,我们一下子收到了十多名志愿者,这再一次刷新了我对集智俱乐部的认识。
 
原来,集智俱乐部所蕴含的能量是如此之巨大,以至于我们始终没有找到正确的途径把它释放出来。我自己感到那么辛苦其实并不是因为没有人帮,而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给集智俱乐部的普通粉丝们一个很好的途径,让他们参与到集智俱乐部的运营工作中来。
 
我虽然经常大谈互联网思维和占意理论,但自己实际上也并不能切实地把握住注意力的力量。一篇小小的公众号文章“因为科学,让我们在一起”不仅刷新了我的认识,也打开了占意蓄水池的门阀,一股洪流奔涌而出。
 
我们建立了“集志”(集智志愿者)这个微信群将这股占意的洪流接住并保存下来,让他们在微信群中发酵。说来也真是惭愧,想来我用微信也已经有了两年多的历史了,然而,直到志愿者群组建之后,我才真正粘接上了微信。为了更好地组织集智俱乐部的活动,我几乎一天20个小时都粘在微信群之中,我们除了谈论集智的活动和日常管理,还分享照片,谈天说地。这些志愿者大多小我7、8岁以上,我重新在微信之中回归到了大学时代。因为微信这种现象级互联网产品的存在,人和人之间的沟通可以跨越空间和时间,无论你是在中国还是美国,我们都可以通过即时聊天工具而紧密连接。一旦一群人生活在微信群中的时间超过了一定阈值(通常来讲,是1000个小时),他们就会产生突变。
 
集志的突变形成了一个核心志愿者的团队,我们将其称之为集志核。渐渐地,这个核成为了新的中心,从其中生长蔓延出来的支脉开始渗透到集智俱乐部的各个角落。所有的集智俱乐部运维和管理全部转交给了集志核。这批新鲜的血液不仅注入了新的活力,而且让集智俱乐部开始蜕变为一个云端的组织。这个组织虽然没有以前那种例会和讨论,但是志愿者们彼此之间、我和志愿者之间的黏性却远远超过了以前的老集核们。
 
如果我们说集智俱乐部网站建立是第一次创业,集智俱乐部在2007年底开始线下活动是第二次,那么以集智志愿者为核心的新型社群的建立就是第三次创业,集智开始升级为了3.0的版本。
 
5、集智小夫妻
 
任何一个组织都需要少数几个核心成员,集智志愿者也不例外。在集志核中,王硕和秦颖可谓是最突出的一对,因为他们俩是新婚小两口,被我们戏称为“集智小夫妻”。
 
第一次遇到这对夫妻是在15年8月份《科学的极致》的新书发布活动上,那时他第一次参加活动就成为了志愿者,并负责现场摄影。初见王硕,只觉得他羞答答的,眼光始终不敢直视我。我则尽量放低姿态与他聊天接触。相反,秦颖给我的第一印象则是自信满满、爽快利落。
 
一个月过去了,王硕、秦颖已经成为了志愿者的骨干,加入了集志核。一次活动结束后,我们坐在五道口的麦当劳店里边吃边聊。由于平时活动的时候,他们都是以志愿者的身份默默地出现在我面前。于是,这一次,我故意放下老师的架子,非常诚恳地说,“我自己已经对现在年轻人们的新玩法不熟悉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想法?”
 
我这一招果然很灵,王硕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他开始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起了什么叫做互联网思维,而且引经据典,什么《人人时代》、《联盟》、《认知盈余》等等,仿佛在他看来,世界早已经在互联网的催化下演化成为我们这些老朽们完全不懂的样子了。更有意思的是,讲到后来,王硕的双眼都开始冒光,他的语气也变得逐渐强硬了起来,我则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那一次我真的被王硕震撼到了。通过他的眼睛,我的确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也正是在这次,我了解到王硕和秦颖的发展历史,他们是一对联手在北京打拼的有志向的年轻人。为了堵住父母的嘴,他们刚刚领了结婚证,并从家人那里成功“套来一笔钱”,说是用于办婚宴,其实是租了一套房安歇下来以便让他们继续进行“终身学习”。王硕甚至连工作也辞了,以便让自己更好的充电。秦颖在当时也是通过自己过硬的口语而东奔西走挣些零用钱。不为别的,只为能够接触到更多的新鲜事物,学习更好玩的知识。
 
王硕后来被大家戏称为“传销硕”,是因为他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不擅言谈,但一旦有了时机,他会到处安利“集智大法”,并且成功发展了很多“下线”,甚至还有“下线”的“下线”,这也是因为他对集智有很强的认同感,并且愿意分享出去,希望更多人了解集智。     
让我对秦颖刮目相看的,是一篇报纸报道,那文章说一个内蒙古女孩具有惊人的记忆力记住大量的英语单词,而这个女孩就是秦颖。果然,经过一年多在集智俱乐部志愿工作的沉淀,秦颖的惊人能力终于在复杂性文摘翻译活动之中爆发了出来,她组织的这个新群不仅吸引了相当多的学术牛人,而且还用微商表情包来发布任务,充分调动了群友们的积极性,也获得了“微商颖”的浑名,目前已经完成了百十篇复杂文摘的翻译并陆续通过公众号发布,受到了广大的好评,这个群已然形成了集智的一个新亮点。
 
真正感动我的,是王硕的那一句“爱你,就为你写代码!”。原来,秦颖组织翻译工作时需要手工地记录谁领取了哪一篇文摘的任务,非常辛苦。于是,王硕主动提出要给她写个脚本,来帮她简化工作。这就是程序员默默的爱吧,爱她,就为她写代码!
 
这一对情侣加入集智志愿者团队后,自己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秦颖现在在一家金融机构做董秘,成了飞来飞去的精英,王硕也成了彩云天气的工程师。他们见证了集智的成长,集智也同样见证了他们的奋斗历程!
 
2016年9月中旬,这对小夫妻终于在内蒙古呼和浩特市举办了他们的婚礼,我率领集志核专程赶感到呼市为他们助兴,并顺道去内蒙古大草原、响沙湾大沙漠游玩一遭。
 
6、圣诞大趴
 
 
2015年12月24日晚,圣诞节前夜,在一幢气派的私人别墅,集智俱乐部第一次举办了一个大型Party,这是一次新老成员的相聚,这是全新核心——集志核的正式亮相。
 
下午5点钟左右,晚会开始前两个多小时,正当志愿者们忙乎着布置晚会场地的时候,一名年轻女子走进了别墅。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上的活,将目光投向了她。
 
只见她瘦瘦高高,个子高挑,一件黄色的羽绒服配上一双长长的皮靴投射出她那低调的奢华。一头乌黑的秀发自然地搭在肩上,衬托出她秀丽的脸庞。这就是张倩,一位7岁女孩的母亲,一名在读的硕士研究生,一位活跃的集志核成员。
 
早在8月份南京会议的时候,我就与张倩有了一面之缘。那个时候,我们现场售书,她一股脑买了3本,第一个找我来签名。当时,我并不认识她,只模糊记得一个白衣长裙美女飘到了我身边。
 
再后来,她成为了我们第一个应召的志愿者。于是,张倩和张霞共同成为了集智的美女小编,这在当时也构成了一道非常靓丽的风景线。毕竟集智俱乐部是以理工男为主的一个社群,两位美女的加入必然造成了诸多粉丝的围观。
 
渐渐的,我发现把张倩按到公众号编辑的岗位有些大才小用了,她的能量可以得到更大的释放。就在Party举行的一个多月前,由于特殊原因,张倩被大家临时指派为Party的组织者。然而,正是这样一次临危受命,张倩爆发了她的小宇宙。她从早上6点就开始在群里发布各种消息,组织安排Party的繁杂工作,一直忙到晚上10点多钟。更厉害的是,她人一直在南京,所有的活动全部是她远程操控完成的。一切繁杂都被她梳理得井井有条。
 
在晚会收费的问题上,张倩与其它核心志愿者有了比较大的分歧。大家普遍认为我们的Party即使收费价格也不能太高,应该保持在100元以内,原因首先是集智向来都是以免费活动为惯例的,突然这次活动收费是否就破坏了集智的形象?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们的Party太过业余,不可能在各种服务上都做到物有所值。但是,张倩却坚持收费要在200以上,原因是,我们有很多邀请过来免费参加Party的嘉宾,他们看到这个高价,就会非常珍惜自己参加这次Party的机会。至于出这么高的钱没人参与也不是我们应该担心的问题,因为只要我们给所有的集智核心成员和志愿者一个免费的机会就不愁没人过来。而我们本来就不希望一些不了解集智的人混进来,所以高价刚好可以把他们挡在门外。
 
她的这套观点让我眼前一亮,因为长久以来,我们集智把免费当作了一种习惯,于是就会形成一种固定的思维模式。然而,张倩引进来的不仅是收费的突破,更重要的是她有一套全新的思维模式。
 
晚会结束后,我与张倩进行了一段长聊,才了解到她的丰富经历。原来,早在7、8年前,她就迫于生活的压力开始经营自己的淘宝小店。通过将一些名牌幼儿衣服的尾货以非常低廉的价格抛售给那些年轻的妈妈,她不仅大赚一笔,月入上万,而且还成了淘宝上知名的美女卖家。更厉害的是,在那段时间,她还要一边照顾自己的宝宝一边开店。她的事迹甚至还被南京本地的一个报纸所报道,她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
 
然而,正当她可以利用自己的淘宝小店赚得盆满钵满的时候,她却毅然决然地把店关了,去报考硕士研究生。离开学校长达6年之久,她真的考上了全日制研究生,并且阴差阳错地选择了人工智能这个她并不熟悉的专业。张倩非常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重回学校的机会,学习非常刻苦,成为学校里有名的辣妈学霸。
 
2016年的圣诞学术party仍然是张倩一手操办的,已经游刃有余,相当成功,吸引了大量人工智能行业的精英。
 
7、成立公司
 
在Party晚会上,我做了新年致辞。我说道,“……大家看到今天的Party举办的非常成功。令人难以想象的是,所有的组织和会务活动全部都是依靠志愿者和业余时间完成的。我感叹互联网给我们每一个微小个体的赋能,使得我们可以用Part time的组织形式做到很多公司也不一定能很好完成的成功Party……”
 
然而,我当时心里想的却是,等到明年一定要成立公司!虽然,依靠志愿者我们的确可以成功地举行这场Party,我们也的确可以让集智俱乐部的活动再上一个新的台阶。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以我个人付出了超倍的努力为代价的!
 
这半年来,我基本上已经荒废了科研,更是离那个“观察者理论”渐行渐远。我几乎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集智俱乐部的运行中,这才使得我们有了新的队伍、达到了新的高度。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我的亲力亲为上。这就好像我在推动一个沉重的大铁箱前进。之所以铁箱子现在移动得更快了,那是因为我花费了更大的力气在推。只要我一放手,箱子就会停下来。
 
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就在Party结束后的两个多月,我去美国访问了圣塔菲研究所。没有了我的存在,集智的活动也就基本上废掉了。不是那些志愿者不能自己搞活动,是集智往前发展的动力来源完全取决于我。这群志愿者还没有发展到能够完全凭自觉组织活动的能力,我是他们不能缺少的第一推动。怎么办?我怎么才能让这个组织真正的产生出自己的动力呢?
 
成立公司!我的脑海中立刻产生了这个念头,只有公司化运营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于是,我立即组织召开会议,准备成立公司。之前经过调研,我们已经发现,在国内很难申请NGO组织,所以成立公司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经由工商部门实现正式的注册。
 
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在一个炽热炎炎的下午,我终于拿到了等待已久的工商营业执照。“北京集智会自然科学研究中心”几个大字跃然纸上。之所以取这样的名字,是因为我们更倾向于把它做成一个非盈利性的社会化企业。所以,我们申请的这个公司的类型是“集体所有制企业”,这样才能很好地配合“自然科学研究中心”这个名字。然而,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这个名字和这个公司类型就是一个坑,它会给我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要想开办公司就需要同时具备人员、办公地点和钱这三个条件。人员,我手头只有大批的志愿者,虽然他们都很给力,可是让他们全职是不太可能的。办公地点,我哪里去找?北京的房租那么贵。钱,废话呀,我要是有钱,还愁什么呢?尽管集智俱乐部也有个发展基金,常年来积攒了大概十万元左右的费用,但是想要开办一个公司还是捉襟见肘。我感觉自己又绕进了一个死循环。我因为没钱,所以无法找来合适的办公场地,因为没有像样的办公场地,所以无法招来靠谱的员工;因为没有正式员工所以没法赚到更多的钱……
 
8、集智公寓
 
就在这个时候,706青年空间的邬方荣给我打电话说华清嘉园有一间空出来的大三居,问我租不租。邬方荣这个人真的很靠谱,他曾经给予我很多的帮助,也一直在劝我赶快把集智俱乐部在这两年做大,抓住风口。他的推荐想来应该不错,可是,当我知道了2万每月的租住价格,我就打消了租房子的念头。
 
然而,张倩却给出了不同的意见,她说,“咱们如果租用了一处房子,不管是办公地点还是居住空间,我们都会拥有一个固定的地点了。这样,外地过来的粉丝可以居住,平时还可以为那些在北京漂泊的志愿者提供一定的住房福利以作为一定的回报。志愿者有了归属感自然会更加努力地为集智做事情了。这样,我们的公司就可以开办起来了”。
 
我现在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冷启动问题。公司之所以是一个活的单元,就是因为它会源源不断地产生着资金流水。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想清楚靠什么来挣钱,但是如果我们总是这么凭空想,想上一年也不见得会有什么进展。而如果我花一笔小钱给几个核心志愿者,那么他们至少可以把经营当回事儿开始思考起来。这样集智的发展就和他们的生活密不可分了,如果集智把钱花光了,那么他们也就没有了住处。就这样,我们可以解决冷启动问题了。
 
最后,我们在六道口附近靠近五环的地方租了一间客厅超级大的三居室,这就是“集智公寓”。刚开始入驻的是集智姊妹:张倩和张霞。她们俩乔迁了新居,更因为有了新的好邻居而满心欢喜。有了集智公寓,我们便有了一个固定聚点,讨论事情变得很方便。两个妹子白天上班,晚上就开始忙集智的事,编辑公众号文章,活动组织等等。在她们俩的管理下,集智的各方面事务果然上了一个台阶。再后来,实习生王婷,台湾同胞张扬诚,以及美工王建男也先后住了进来,集智公寓有了家的感觉,天天充满着欢声笑语,几个并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成了“家人”,真正给员工创造了归属感,也许有一天,《集智公寓》的故事也会被人演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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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智俱乐部,英文名Swarma Club,成立于2003年,是一个从事学术研究、享受科学乐趣的探索者的团体。它倡导以平等开放的态度、科学实证的精神,进行跨学科的研究与交流,力图搭建一个中国的“没有围墙的研究所”。公众号:集智俱乐部,官网:swarma.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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